6你要多吃一点_今夜入梦几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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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你要多吃一点

  “眨眨眼,睡傻了?”

  马鞭顶在脸上,沈月岛抬起手,在眼睛上一抹而过,带去那几滴堪堪掉落的泪。

  “刚杀完人回来啊,一身血味儿。”

  他只用一秒就修复好了噎人的堡垒。

  霍深哼了一声:“怎么,熏着你了?”

  “没,想问问你有没有记得埋尸呢,没埋我好抓紧时间报案。”

  刚说完就被他掀开被子,搂着腰一把抱到怀里。

  “嘿——说了让你慢点儿!”

  沈月岛猝不及防又跌进他怀里,又差点拿嘴撞到他的脖颈,又把长发盖了人一脸,气得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可还没等骂出口,他就感觉掌心一层黏腻。

  抬起来一看,满手的血。

  霍深背心上有一道被割破的口子,一只手那么长,混着沙土往外渗血。看来受伤的是他。

  “原来霍会长不是杀人的,是被杀的。”“嗯,骑马摔了,撞到栏杆上的铁丝了。”

  医生还没来,小亨说沈月岛醒了,霍深怕他等不及就先上来带他上厕所。

  把人放到马桶上,他拿过花洒,捏着沈月岛那只沾血的手小心清洗。

  温热的水流慢慢滑过手心,五根受伤的指尖被他热热地握着,不让沾到一点水。

  从沈月岛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霍深的脸,鼻梁高挺,嘴唇很薄,优越的眉骨却被一条浅褐色的旧疤破坏了美感,再往下,那双乌黑的眼睛中倒映着的全是自己。

  他默默叹了口气。

  “我是瘫了,不是废了,一时半刻还忍得住,下次不要跑那么急。一不小心摔个狗吃屎破相了怎么办?理事会那帮人还不得笑话死你?”

  霍深懒得理他,把他手擦干净后就捏在手里,掌心软绵绵的非常好摸。

  “我要是真杀完人回来,你准备怎么办,报警抓我吗。”

  “哪能呢,像我这样知恩图报的大好青年,当然是等你血流干再报警了。”说完抽出手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玩你自己的去。”

  “可你还欠我三年的十指相扣。”

  霍深抬眼看向他,乌黑的双眼就像可以刺穿一切的冰刃,将沈月岛钉在原地。沈月岛灰溜溜地移开视线:“你见过谁家死对头十指相扣……”

  “那你见过谁家死对头给对方把尿?”

  他连这种话都能用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说出口,仿佛只是在讲吃饭喝水一样寻常的事。

  沈月岛偷偷红了脸:“你闭嘴吧。”

  霍深睨他一眼,起身走到洗手池边,哗啦拧开水龙头,帮他挤牙育。

  沈月岛昏迷这一周一直都是他在照顾,包括洗澡换药按摩,从没让别人近过他的身。

  霍深不喜欢任何人碰他,尤其是头发。

  草原上的儿女都留着长发,对他们来讲那是极其私密的存在,互不相识的异性要是不小心碰到对方的头发都是极不礼貌的行为。因此帮爱人梳头就变成了他们骄傲的特权。

  结婚前的神圣仪式是互相剪下一缕头发,绑在一起挂在柿子树上,寓意生生世世。

  遗憾的是,他们没能等到那一天。

  洗漱完换好衣服,医生正好也来了。

  沈月岛一副关心至极的样子:“快去处理伤口吧,一会儿血都流干了。”

  霍深偏不让他如愿:“就在这弄,再下去一趟又得疼出一身汗。”

  “哟,你还怕疼啊?”

  霍深蓦地一顿,转头看向他:“我不是肉长的吗?可以随便扎来捅去?”

  他的声音依旧那么冷淡,可沈月岛却从中听出一丝稍纵即逝的……埋怨

  他难得心虚了一次。

  也对,都是肉体凡胎,谁能不怕疼呢。

  只是有比疼让他们更怕的事罢了。

  医生看过他的伤口,觉得有些棘手,要他把上衣脱了:“会长,铁丝割进去的有点深,我先帮您处理,后续要打破伤风。”

  “不用,剪开就好。”

  他背上的东西还不能给沈月岛看。

  医生只好把背心上已经撕裂的口子剪得更大一些,露出渗血的伤口,周边沾着很多脏污,伤口边缘微微翘起,呈现出黑红色。

  霍深面对沈月岛坐着,肩背又打得笔直,沈月岛看不到他背后的情况,只能从空气中陡然加重的血腥味上判断伤口应该不浅。

  其实从马上摔下来不会这么严重,可坏就坏在霍深当时没拽住缰绳,直接被发狂的马甩到围栏上,后背擦着铁丝网狠狠撞了过去。

  当年那场事故给他带来的伤害是毁灭性的,身体多处骨折,皮肤大面积烧伤,手臂韧带受损严重,一开始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说来可笑,年少时浑身腱子肉、只用一只手就能轻易拉开狐皮大弓的草原汉子,如今却连一匹疯马都控不住。

  霍深垂下脸,眼底闪过一丝酸苦。

  皮肤被锋利的铁丝斜着切开,内部创伤面积大,铁锈残留在里面,要把沾药的棉球塞进去沿着切面把锈一点点清理出来,就像用砂纸反复摩擦被割开的肉。前几年手术做得太频繁,他对麻药产生了耐药性,同时痛觉神经又异常敏锐,比常人感知疼痛的程度高出几倍。

  医生知道这点,谨而慎之地开始操作。

  第一颗棉球塞进去时,他骤然绷紧身体,双拳死死按在床上,额头上的青筋浮凸起来。

  医生观察着他的情况,第一遍清理完后,按住他的后背利落地抽出棉球。

  “呃——”霍深登时疼得闷哼一声,双手一脱力就向前扑了过去。

  沈月岛下意识伸手去接,那么单薄的身体哪能禁得住他,直接被怼到床头,变成一个天鹅交颈的姿势被他罩着,刚要推人就看到他后背狰狞的伤口,顿时一惊。

  “怎么伤成这样,你不是很会骑马吗?”

  霍深疼得抽气,那么高大的身体缩在他怀里时竟忍不住打颤:“它不听我的……”

  “不听你就换一匹啊,它倔你也倔?它炮蹶子你要不要也也蹶子啊?”

  医生递给沈月岛一块纱布,让他帮霍深擦汗,沈月岛接过照着他额头一呼。

  “疼死活该,和马较什么劲!”

  霍深吃痛轻哼,两条手臂也搭上来,几乎是把沈月岛整个扣在身下,巨石似的让人动弹不得。

  这是一个掌控欲十足的姿势,只要他想,可以随心所欲地对身底下人做任何事,然而他只是问:“让你擦汗不是让你闷死我,那天晚上我也是这么帮你擦身子的?”

  “还说,疼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吧。”

  沈月岛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捡起纱布重新帮他擦额头,这次倒是温柔不少,还嘱咐医生:“麻烦您慢点儿,他疼得厉害。”

  霍深好受了一些,调整姿势把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肩上,脸颊就贴着他光滑的肩窝。

  鼻尖埋进去的那一刻,忍不住喟叹出声。

  终于又挨住了……

  这是他年少时最喜欢的小窝儿。

  可爱、圆润、滑腻、温软。

  怎么看怎么喜欢。

  他那时总是趁沈月岛睡着后把脸埋进去偷亲两口,亲完再不好意思地帮人拉上衣服。有一次没忍住多亲了一会儿,直接给吸紫了,沈月岛醒过来后揪着自己衣服扬武扬威地揶揄他好久。

  “起来点啊,你重死了。”

  沈月岛被他这一身肌肉压得像只小鸡仔,推推不开,操操不走,热烘烘地烤着自己,简直就是仗着有伤在身耍无赖。

  “就这么娇气,重一点都受不住?”

  霍深吝啬地撑起一点距离,但鼻尖还是贴着他的耳垂。沈月岛的长发铺在床头,距离他鼻尖不到一厘,那股混合着衣服柔顺剂的橙花味缓缓钻进鼻腔。

  味道很淡,却让人无比安心。

  没家的小孩儿抗拒不了属于家庭的一切,同样,霍深也抗拒不了沈月岛长发上的气味。

  此刻怀里这个人就像是他的妻子,在他受伤后将他温柔地拥进怀里,一边骂他死鬼真不小心,一边心疼得帮他擦汗。

  如果他们当年没有分开,现在大抵会是这样的光景。

  “小岛……”

  他忍不住呢喃他的名字,嗓音稠而哑,鼻尖埋进那缕长发中沉迷地嗅,让人联想到草原上失去了伴侣的悲戚的小狼。沈月岛受不住强者露出脆弱的一面,好像比普通人更能惹人怜爱,不自觉将声音放轻一些:“怎么了?”

  “还没好吗。”

  “还有两三针吧,再忍忍。”

  “怎么这么久……”

  “我说,你也太弱了。”沈月岛实在没想到霍深还有这一面,像他这种人不该是被砍了都面不改色的铁血硬汉吗?怎么跟个哭鼻子的小男孩儿似的。

  “我十根指甲都拔了,你见我像你这么黏黏糊糊了吗?传出去都丢人,垃圾。”

  “你拔了十根指甲,我让你清醒的时候疼过一次吗?”霍深冷冷地俯视着他,蓦地低下头。

  沈月岛就感觉自己肩头的毛衣被咬住了,还扯起来一些,霍深闷热的呼吸将那一小块皮肤熨得越来越烫,就像一根讨厌的手指,在拨弄他身体里紧绷的弦。

  “干嘛呢,别、别咬我毛衣……”他嫌弃地伸出手,想推开小狼脑袋。

  霍深的脸又往深埋了埋:“还没好吗。”

  “就剩两针了,快了。”

  “你刚才就说剩两针了。”

  “刚才骗你的,两针且缝不完呢。”

  “现在呢?”

  “现在也是骗你的,还有七八——”

  话音还没落霍深就歪过头,掰过他的脖子对准肩窝一口咬了下去。

  “啊——”沈月岛浑身一僵,双眼惊愣,从肩膀到颅顶迅速麻成一条。

  温热的嘴唇触感尤其鲜明,将那一小片薄薄的皮肤完全罩了进去,密密麻麻地泛着疼。

  他受不住地弓起脖子,又被霍深的大手蛮横地攥住,牢牢掌控着他的所有。

  几秒后他终于缓过劲儿,一巴掌甩在人背上:“你他妈给我滚起来!”

  霍深叼着那块日思夜想的肉,馋疯了的眼神就像一头垂涎欲滴的兽,恨不得立刻尝个痛快。

  可他很快就放开人,在抬眼的须臾间,又恢复成冷淡禁欲的模样。

  “以后别再对我撒谎,什么谎都不行。”

  沈月岛气得要死,歪头捂着脖子,毛衣都扯乱了,一副羞愤又可怜的模样,愤愤地翻他一个白眼。

  “你属狗的啊!张嘴就咬。疼死你活该,我刚才都多余哄你!”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有多招人。

  霍深让他又看又瞪又埋怨的,全身的骨头都麻烂了,统统抽出来被他那只软绵绵的手揉了一遍似的,从头酥到尾。

  门外响起两道脚步声,一道沉稳一道跳脱,走在前面的陆凛先到门口,敲了敲门,一个“沈”字刚说完,就被小亨给撞了进来。“嘿!美人儿,你的检查时间到了,医生在下面等着了。”他拿着糖葫芦嚼得嘎吱响。

  “美人儿是叫我?”

  沈月岛心道你这小屁孩儿还挺风流。

  “当然啦,现在能放人不?”这话是问霍深,毕竟他们把沈月岛带去任何地方,即便是去院里散个步,都得先请示他。

  沈月岛不满:“我做检查,问他干嘛。”

  “因为我是个讨人厌的控制狂。”霍深把他心底的话给说了出来,让身后的医生先停下,把沈月岛从床上抱到轮椅上。

  “哎,你……你小心抻到后背。”沈月岛本来想试着自己下去的,但无奈他动作太快。

  “做完检查就回来,你该吃饭了。”

  霍深横抱住他的背,轻轻带了一下,大手沿着脊椎向下抚摸,将毛衣收紧,手掌横在腰窝的位置一比量,只有一卡。

  太瘦了,轻易就能显出形状。

  “你要多吃点,不然以后会很辛苦。”后半句声音很轻,沈月岛没听清,随口道:“只要你别天天给我吃粥。”

  “好。”在他看不到的背后,霍深眼神痴迷,裸露的指尖隔着毛衣在他腰窝上滑过:“以后把你喂饱。”

  “哼,走了,你接着嚎吧,哎对了——”他转头和医生说,“别给他打破伤风了,狂犬疫苗才对症。”

  霍深睨他一眼,眼神里满是纵容。

  薄唇细致地上下抿了抿,回味着隔了这么多年终于又抱到、吃到的小窝儿,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再埋进去痛痛快快尝一口。医生终于不用再非礼勿视,可以抬起头来缝针了,“霍先生,麻烦您转过去一些,弯一点腰就没那么疼了。”

  “嗯,动作快点,不用再拖延时间。”

  刚才的脆弱可怜无助瞬间消失不见,他拿过床上属于沈月岛的那只枕头,放到鼻尖餍足地深嗅,就像在吸他柔软的肚子肉。“以后换药,就挑我在小岛屋里时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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