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如饮雪水
大雪封山，我和凉念被困在山洞里，洞内热气熏熏，多少驱走了我身上的寒气，凉念搂着我，我枕在他的肩上闭目不语，我不知道他低头看了我多久，而后小心翼翼而愧疚的低声道：“云熹，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的脸还疼吗？”
我摇了摇头，他收紧了我的肩头，脸颊贴着我的发心，柔声道：“熹儿，回到凉国，我就向母后禀明，封你为后，此生此世，只宠你一人。”
我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温泉水，之前的亲密仿佛还历历在目，事已至此，我无力埋怨凉念，只恨我自己没能早些从那醉人的温存中回过神推开他。“凉念，为什么对我隐藏你的性别？”
他可以不对我说他的真实身份，我可以理解他的顾虑，但是，一直以来，我能对他那么亲密、无所顾忌，只是把他当成了女子。
亲吻，拥抱，同眠，承诺……
我疲惫的闭上了眼，赵修灵说的没错，我能对一个男人做出这么多不知羞耻的事，确实是够放荡的。
搂着我的手一僵，“熹儿，一开始我并没想过要对你隐藏性别，我虽穿的是粉裳，却是男装，只是你把我当作了女子，那晚在黑风寨，你要我做压寨夫人，我刚要说我是男子，可你说你对女的不感兴趣，我当时怕说了实情后被你……所以就将错就错伪装成女子。”
“因为我没有武功，无法自保，所以，只能出此下策稳住你们，后来，你我相熟，你带我回白山，我一直以为你是男子，直到你受罚那晚，我为了给你上药包扎，解了你的衣服，方知道……你是女子……”
“因为看了你的身体，我怕你知道我是男子后恨我，便一直不敢告诉你真相，但我……越来越喜欢你，越来越想亲近你，你每次都说对女人不感兴趣来推拒我，我便试探着穿上男装，可你反应太大了，并且……直言若我为男子必杀了我，我怕你与我反目成仇，便一直瞒着你，对不起，熹儿……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我沉默，我确实无法怪罪他，这一路而来他的怪异，终于有了解释，只是，为此付出的代价……赵修灵看到了无所谓，他一直都不喜欢我，我不介意他对我的厌烦鄙夷再多一分，只是……无邪，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无法原谅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现在他的眼前，染脏了他那双酷似父亲的紫眸……
“你父亲若是知道你处处留情，如此放荡，恐怕也会赏你一巴掌吧。”
赵修灵的话一遍遍的在我脑中回响，就像一柄尖刀在我心头刺来刺去，父亲，父亲……强烈的羞耻感冲上我的心头，眼泪不小心从眼角滑下，我微微偏了头，将长发挡住眼脸，不让凉念看到我流泪，否则，他一定又要自责难过了。
但，只有我知道，我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怪他。
夜半，寂静的雪夜中远远的传来凄美悠扬的笛声，我睁开眼，抬头望向凉念，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下满是阴影，即使睡着，眉心也微微蹙起。我轻轻移开他放在我腰上的手，无声的起身裹紧了衣袍走出了山洞。
整个山上被白茫茫的雪耀得发光，即使是深夜，也能看清周围的一草一木，我顶着风雪走了过去，无邪缓缓放下唇边的笛子，叹了口气，转过身看我，那双紫眸凝视着我，目光复杂。
我不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了我一会儿，走了过来，抖开手中的火红色狐裘为我披好，细心的系好了带子，“千年火狐的皮毛，披着它，以后冬天就不会冷了。”他说。
我勾唇苦笑，低头看着顺滑的皮毛，低声自嘲道：“这下，真的成狐狸精了……”
他手一顿，抬手指尖拂过我的左脸颊，淡绿色的光芒闪动，脸上的肿痛瞬间消失。“云熹，你真的喜欢他吗？”他目光是从来都没有的平和。
我笑了笑，点头，“喜欢啊，我没办法不喜欢他，他对我那么好。”
“可你说过，你不会接受比你小的男人。”
我笑着看他，“无邪，如今，我还有得选择吗？”
他久久的看着我，道：“我从未见师父生那么大的气，暂时无法向他求情，你答应我，先别嫁给凉念，我会在师父心情好的时候——”
“不用了，无邪，我已经……不想再回白山了。”我淡淡的道。
他皱了眉，道：“你别恨师父，他一定是被气昏了头才会对你动手。”无邪究竟还是维护赵修灵的。
我摇了摇头，轻声道：“无邪，我不恨他，我庆幸我得到了一巴掌……”
我抬眸对上他诧异的目光，上前一步，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眼眶滚烫，“当他打在我脸上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你，无邪，我一直以为你是不爱我的，直到我亲身感受到了……巴掌落在脸上的疼痛与屈辱后，方明白……我对你，是有多残忍，而你对我，是一次又一次的原谅，我终于知道，母亲为何曾对你我说，即使是最最痛恨的人，你可以杀了他，但永远不要打他的脸，因为，痛的不是肉体，而是心……”
我泣不成声，低头不敢对上无邪的眼睛，只感觉到他缓缓握住我抚在他脸颊上微微颤抖的手，我再也忍不住扑到他怀中痛哭，“无邪，对不起，留你一个人在白山，对不起……但我实在无法忍受一个人的寂寞与苍凉，你可以骂我放荡，我承认，无论任何人赋予的温暖与亲密，我都无法拒绝，我只是……只是害怕一个人……”
“所以，你要随他而去？”无邪的声音极其轻，仿若无力。
我攥紧了他的衣襟，闭上眼睛，低声哽咽道：“除了这条路，我别无选择。”
短暂的寂静后，他抚上了我的发，低头，薄唇浅浅的拂过我的额心，“人心险恶，万不要透露你身怀灵珠之事，更不要随便使用灵力，会伤身体的，保重，云熹。”他低声呢喃，转身离去，周身环绕着淡绿色的光芒，一路走下山，冰雪消融，一条用灵力铺出的平坦大路延伸了出来。
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他明明可以腾空飞走，却为了给我们的马车开辟出一条道路，从山顶一路走到山脚。我不知道他要走多久，不知道积雪是否会打湿他的鞋履，亦不知道他会因此损耗多少修为和元气，心里一阵抽痛。
“无邪……”我蹲下身，将脸埋进手心，忍不住低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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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他收紧了我的肩头，脸颊贴着我的发心，柔声道：“熹儿，回到凉国，我就向母后禀明，封你为后，此生此世，只宠你一人。”
我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温泉水，之前的亲密仿佛还历历在目，事已至此，我无力埋怨凉念，只恨我自己没能早些从那醉人的温存中回过神推开他。“凉念，为什么对我隐藏你的性别？”
他可以不对我说他的真实身份，我可以理解他的顾虑，但是，一直以来，我能对他那么亲密、无所顾忌，只是把他当成了女子。
亲吻，拥抱，同眠，承诺……
我疲惫的闭上了眼，赵修灵说的没错，我能对一个男人做出这么多不知羞耻的事，确实是够放荡的。
搂着我的手一僵，“熹儿，一开始我并没想过要对你隐藏性别，我虽穿的是粉裳，却是男装，只是你把我当作了女子，那晚在黑风寨，你要我做压寨夫人，我刚要说我是男子，可你说你对女的不感兴趣，我当时怕说了实情后被你……所以就将错就错伪装成女子。”
“因为我没有武功，无法自保，所以，只能出此下策稳住你们，后来，你我相熟，你带我回白山，我一直以为你是男子，直到你受罚那晚，我为了给你上药包扎，解了你的衣服，方知道……你是女子……”
“因为看了你的身体，我怕你知道我是男子后恨我，便一直不敢告诉你真相，但我……越来越喜欢你，越来越想亲近你，你每次都说对女人不感兴趣来推拒我，我便试探着穿上男装，可你反应太大了，并且……直言若我为男子必杀了我，我怕你与我反目成仇，便一直瞒着你，对不起，熹儿……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我沉默，我确实无法怪罪他，这一路而来他的怪异，终于有了解释，只是，为此付出的代价……赵修灵看到了无所谓，他一直都不喜欢我，我不介意他对我的厌烦鄙夷再多一分，只是……无邪，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无法原谅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现在他的眼前，染脏了他那双酷似父亲的紫眸……
“你父亲若是知道你处处留情，如此放荡，恐怕也会赏你一巴掌吧。”
赵修灵的话一遍遍的在我脑中回响，就像一柄尖刀在我心头刺来刺去，父亲，父亲……强烈的羞耻感冲上我的心头，眼泪不小心从眼角滑下，我微微偏了头，将长发挡住眼脸，不让凉念看到我流泪，否则，他一定又要自责难过了。
但，只有我知道，我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怪他。
夜半，寂静的雪夜中远远的传来凄美悠扬的笛声，我睁开眼，抬头望向凉念，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下满是阴影，即使睡着，眉心也微微蹙起。我轻轻移开他放在我腰上的手，无声的起身裹紧了衣袍走出了山洞。
整个山上被白茫茫的雪耀得发光，即使是深夜，也能看清周围的一草一木，我顶着风雪走了过去，无邪缓缓放下唇边的笛子，叹了口气，转过身看我，那双紫眸凝视着我，目光复杂。
我不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了我一会儿，走了过来，抖开手中的火红色狐裘为我披好，细心的系好了带子，“千年火狐的皮毛，披着它，以后冬天就不会冷了。”他说。
我勾唇苦笑，低头看着顺滑的皮毛，低声自嘲道：“这下，真的成狐狸精了……”
他手一顿，抬手指尖拂过我的左脸颊，淡绿色的光芒闪动，脸上的肿痛瞬间消失。“云熹，你真的喜欢他吗？”他目光是从来都没有的平和。
我笑了笑，点头，“喜欢啊，我没办法不喜欢他，他对我那么好。”
“可你说过，你不会接受比你小的男人。”
我笑着看他，“无邪，如今，我还有得选择吗？”
他久久的看着我，道：“我从未见师父生那么大的气，暂时无法向他求情，你答应我，先别嫁给凉念，我会在师父心情好的时候——”
“不用了，无邪，我已经……不想再回白山了。”我淡淡的道。
他皱了眉，道：“你别恨师父，他一定是被气昏了头才会对你动手。”无邪究竟还是维护赵修灵的。
我摇了摇头，轻声道：“无邪，我不恨他，我庆幸我得到了一巴掌……”
我抬眸对上他诧异的目光，上前一步，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眼眶滚烫，“当他打在我脸上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你，无邪，我一直以为你是不爱我的，直到我亲身感受到了……巴掌落在脸上的疼痛与屈辱后，方明白……我对你，是有多残忍，而你对我，是一次又一次的原谅，我终于知道，母亲为何曾对你我说，即使是最最痛恨的人，你可以杀了他，但永远不要打他的脸，因为，痛的不是肉体，而是心……”
我泣不成声，低头不敢对上无邪的眼睛，只感觉到他缓缓握住我抚在他脸颊上微微颤抖的手，我再也忍不住扑到他怀中痛哭，“无邪，对不起，留你一个人在白山，对不起……但我实在无法忍受一个人的寂寞与苍凉，你可以骂我放荡，我承认，无论任何人赋予的温暖与亲密，我都无法拒绝，我只是……只是害怕一个人……”
“所以，你要随他而去？”无邪的声音极其轻，仿若无力。
我攥紧了他的衣襟，闭上眼睛，低声哽咽道：“除了这条路，我别无选择。”
短暂的寂静后，他抚上了我的发，低头，薄唇浅浅的拂过我的额心，“人心险恶，万不要透露你身怀灵珠之事，更不要随便使用灵力，会伤身体的，保重，云熹。”他低声呢喃，转身离去，周身环绕着淡绿色的光芒，一路走下山，冰雪消融，一条用灵力铺出的平坦大路延伸了出来。
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他明明可以腾空飞走，却为了给我们的马车开辟出一条道路，从山顶一路走到山脚。我不知道他要走多久，不知道积雪是否会打湿他的鞋履，亦不知道他会因此损耗多少修为和元气，心里一阵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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