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chapter 90 终章_对她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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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chapter 90 终章

  双方家长见过面后,说的虽然是尹少月操办婚礼,可实际上却是梁政事事都要盯着瞧着,处处力求完美,导致一会儿觉得这个细节不行,一会儿又觉得那里的方案不够好,原本说的希望今年内能完成婚礼,到底成了奢望。

  为此,梁政还自己生了自己一阵闷气,许久才消。

  晚上洗完澡,半湿的短发盖着块浴巾,他从浴室里出来,抿紧唇,粗鲁地擦了几把头发,进客厅没瞧见人,顿了顿,便转身走向了书房。

  明亮书房里,新添的办公桌后,女人樱唇微张,望着电脑屏幕,神情认真,挡住杏眼的厚重黑框眼镜如今已经被他换成了与他同款的银色细边框薄镜片,柔黑长发披在肩背后。

  键盘声啪啪。

  时而纤指挽发去耳后,低头看看课本内容。

  她身上的真丝睡裙也是他购置的,亮面纯黑色,细肩带,锁骨雪白.精致且柔美。

  梁政懒散地依着门框,毛巾半搭在脑袋上,眯眼瞧着里面认真工作,完全没发现他来了的女人,舔了舔唇,走进去。

  拖鞋声突兀。

  严素忽的抬头,见他懒懒散散地拖着步子走近,头发显然还是湿的,秀眉微蹙,忍不住问道:“怎么不把头发擦干?”

  梁政走到她身后,一弯腰将人圈住,半湿的短发贴在她颊侧颈窝里,还不老实地蹭了蹭,冷得她一下哆嗦,本能缩了缩脖子。

  他却还笑,双臂收紧,亲了下她侧脸,说:“等着老婆帮我擦干呢。”

  慵懒的嗓音从耳朵钻进心里,苏得人身子一颤。

  严素脸红了,手从键盘上收回,虚握住他手腕。

  “那你……那你让我起来,你坐下,我给你擦。”

  “不好。”

  梁政果断拒绝,不带丝毫犹豫。

  “……”

  那你想怎么样?

  严素茫然了。

  张了张嘴,她还未出声,忽的,椅子一转,严素惊了下,双手抓住座椅扶手,等旋转停下,她已经侧对办公桌,而双膝被迫分开,梁政就这么在她身前席地坐下了。

  半盖在脑袋上的毛巾扯下来,捉了严素一只手,毛巾塞她手里,梁政好整以暇靠着她腿,声音懒散却又透着舒适,“擦吧。”

  抓着手里的毛巾愣了好半晌,严素才合上嘴,眨了眨眼回过神。

  瞧瞧手里的毛巾,又瞧瞧身前体格高大的男人,即使坐地上,那颗半湿润的脑袋也依旧到了她胸口的位置,肩背宽阔,颈项修长,短发没遮住的耳垂很白,看上去手感好像很好。

  严素笑了下,忍不住,伸手过去揉了揉,软软的,薄厚适中,透着点凉,手感的确舒服。

  还没揉两下,手腕又被捉住,身前的人向后一靠,脑袋枕在她肚子上,湿发不一会儿浸透了亮面真丝布料,冷得她一哆嗦,想躲又被拽住手,躲不掉。

  “我不揉了……”

  严素声音低软,蹙蹙眉心,仿佛知错了。

  梁政仰头瞧她,笑了声,蓦地,一口咬住她食指第二根指关节,而轻佻的目光却从未从她脸上挪开。

  丹凤眼生得媚,长在男人身上本来是不太合适的,一不小心就容易男生女相,过分阴柔,可长在梁政身上却没有丝毫女气,墨色的眼珠子深情含笑,只一眼就能让女人弥足深陷。

  食指关节处疼了下,严素蓦然回神才反应过来,手还被他叼着。

  脸上霎时红透了,眉心紧皱着,她声音似嘟囔:“松口……”

  梁政嘴角一翘,听话地松了口,只是松口的刹那,又捉住了她手腕,猛一扯,叫她没防备,一下扑他身上,他便顺势侧身搂住她腰,吻住她送来的嘴。

  嘤咛声被吞没。

  严素吃惊地睁大眼,隔着镜片瞧见,近在咫尺的那双长睫掩映的丹凤眼中,蕴着佻薄笑意,过会儿,眼镜被取走了,他贴着她唇,轻声说了句,“专心点。”

  嗓音喑哑,透着点不悦。

  手腕被松开了,脑后却压上来一只手。

  梁政慢慢合上了眼,严素慌兮兮地揪住他身上的浴袍,也将眼阖上。

  电脑屏幕自动黑了屏,桌前的旋转椅转了半圈才停下,椅子上的人却早已经被抱走,隔壁主卧传来动静,书房灯却忘了关。

  深夜城市璀璨。

  严素被抱到落地窗前,坐在梁政怀里,身下是松软的地毯,身上裹着床柔软的毯子。

  梁政一腿抻直,一腿微曲,旁边两杯红酒,他一手环着怀里的人,一手端起杯红酒。

  晃了晃,仰头喝了口,又送到严素嘴边,听他溺爱地问:“喝一点?”

  严素浑身酸软,精神倦倦的,杏眼半开半阖,强撑着睡意,枕在他胸口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喝。

  勾唇笑了下,梁政也不勉强,很能理解她现在的乏力,毕竟都是他的功劳,眼里满溢得意之色,收紧环着她腰的手,自己慢慢浅饮,侧目往窗外瞭望,似乎在等着什么。

  胸口的脑袋越来越沉,察觉严素快睡着了,梁政掐着她腰将人往上提了提,又掐掐她脸颊,低声威胁道:“不准睡!敢睡,再办你一次,就在这里信不信!”

  刚上来的睡意又被打散,饶是严素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朝他手上拍了一巴掌,睡眼惺忪,鼓着脸狠狠地瞪他。

  像只发怒的奶猫,张牙舞爪,却没有丝毫威慑力。

  呆萌得让人心软,梁政一笑,低头就要亲她,严素不高兴,偏头躲掉,又被他掐着下巴摆正脸,一吻落在嘴角,啵一声,还带响。

  想躲没躲掉,严素烦得很,从毯子里伸出双手,用力去推他,使足了劲,却还是力气不够,摁在梁政的胸口,就跟猫爪子踩了踩,闹着玩儿似的。

  男人蓦地笑出了声,低沉的笑声富有磁性,胸腔跟着震动,震得女人手心发麻,推了会儿见推不动,索性小手搁在了他温暖的心口,又一歪脑袋,枕着不动了。

  拿着红酒杯的手搭在腿上,低头瞧怀里又合上眼的女人,梁政闷笑一声,抚了抚她柔凉的长发,亲了下她额头,无奈地叹声气,“你啊……”

  尾音消弭,极是宠溺。

  半杯红酒即将见底,还剩薄薄一层水红,光洁的落地窗上映着相拥的男女影子,外边城市繁华,明月如钩,星辰却隐没。

  忽的,一阵闹铃响起。

  刚睡了没多久的严素被打搅,蹙起眉心,直往温暖的胸膛缩。

  伸手摁掉手机闹铃,梁政垂眸瞧了眼怀里像奶猫一样的女人,墨黑的眸中漾着水一般温柔的光,勾了勾唇,挑起她下巴,亲一下她额头,唤一声她名字,亲一下眼睛睫毛,喊一声快醒醒,一路吻,一路亲,一直吻到嘴唇,严素终于不堪其扰,呜咽着皱眉睁开眼。

  眼前男人俊美如斯,眉骨丰润,眼睫长密,眼型也极好看,内勾外翘,瞳孔深邃灼亮,轻而易举勾魂摄魄,鼻梁笔直高挺,薄唇红润嘴角微勾。

  像是林燕看的漫画里才会出现的人。

  严素迷迷糊糊,还以为是在做梦,甚至有点没认出是梁政,表情呆呆,伸手摸上了他漂亮的鼻梁,顺着摸到鼻尖,落在唇珠上,软软的,好像还有甜甜的香味……

  一口咬住她指尖,梁政用了力气,咬得严素指尖充血,吃痛叫了一声,猛然回神。

  见她涣散的目光聚拢,显然是醒了,梁政这才松开口,“让你乱撩。”抱怨一句,又执起她的手,亲吻那被咬出齿痕的指腹,安抚似的,温柔极了。

  严素疼得眼睛湿润,醒了神也委屈:“你到底让不让我睡?”

  “不让。”捏了捏她手心,梁政望着她笑,见她杏眼又红又湿,蹙紧眉心,很是憋屈可怜的模样,他笑容一深,又亲下她嘴角,贴着唇,声音暗哑,“我们可以做点比睡觉更有意义的事。”

  比睡觉更有意义的事?

  本能的觉得他没安什么好心,但又止不住好奇,严素困惑地望他,眼神询问什么意思。

  “为了减缓社会老龄化压力,我们牺牲睡眠时间,努力造人,你说,是不是更有意义?”

  “……”这一本正经耍流氓的语气,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看你这表情,似乎也觉得我的提议不错,那我们今晚就——”

  “停!”严素一扭头,同时抬手捂住他嘴。

  要死了要死了,他今天是吃药了吗,真的不打算让她活到明天了?

  严素双颊涨红,心慌得脖子上青筋都暴起,眼神忽闪,努力思考应对法子,却大脑一团乱,基本每次对上他的调戏,她都没能力招架的,只是往常这男人都点到为止,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非把她逼得几欲羞死,还不肯罢休。

  眯眼瞧她这副慌张样,轻易看出她心里想什么,梁政被捂着嘴,也不动作,甚至还有些期待她能想出什么办法治他。

  只是时间不等人,眼见惊喜时刻快到了,他家阿素还偏着脑袋,一副脖子扭断也不回头的模样,梁政挑了下眉,忽的张嘴啃她手心。

  吓得严素红着脸,一下缩回手,头也扭过来了,又怒又羞又惊疑地瞪向他。

  又像一只没吓蒙了的猫,可怜得让人想要蹂.躏。

  梁政舔了舔唇,忍下坏念头,尚握着红酒杯的手一抬,用高脚杯杯沿敲了敲落地窗,男人手臂修长有力,这动作做得漫不经心,却极是漂亮。

  两声玻璃相撞的脆响后,又听见梁政说:“看外面。”

  严素表情呆呆,依言望出去,只见璀璨城市上空,漆黑夜幕中,忽然绽开绝美烟花,彩色光亮直冲苍穹,一瞬迸裂,成一行英文。

  高层公寓隔音效果极佳,外面的声音一点传不进来,烟花迸发声音也一样,只是耳畔却有男人低沉醇厚似红酒的嗓音给她念,“Iloveyou。”

  似舌尖上千百回辗转,轻压吐露,性感诱人。

  微张着嘴,严素还未回神,组成动人英文的烟火便如星粒倏然倾落,又几束彩光再次朝穹顶迸射,在夜幕中怒然绽放,仍是一行英文。

  “Marryme”性感的喉音再次在耳畔响起,喑哑询问,气音钻进耳朵里,像是钻进心里,加速心跳震动,快得让人呼吸急促。

  脸红心悸,仿佛缺氧病了。

  绝美的烟花落幕。

  可那美丽的画面深深刻在了脑海中,严素想,这辈子,她都不会忘了。不是只有痛苦的回忆,让人记忆深刻,太过美好幸福的,也一样。

  还在怔怔地望着落地窗外,滚烫的脸颊又被掐住,掐她脸的男人声音闷闷的,似乎不高兴了,“我的答案呢?”

  严素转回眸,握住他的手,声音羞怯,音量低小:“你不是……早求过了吗?”

  还是两次,一次西餐厅,一次当年的图书馆,再加上这次,都三回了……这男人是有多喜欢求婚?

  “你管我之前求没求过,我这一次的答案呢?”

  掐着她脸的手不松,反而更用力了,梁政一副嚣张样,脸上蒙着阴影,五官深邃立体,俊美无俦,说话时还带点切齿声。

  “……”还真有人求婚求上瘾的,严素心里一阵无奈,少顷又忍不住笑,将他手拿开,脸都快被他掐肿了,从他怀里一起身,吻上他唇。

  温柔的回应,贴着唇齿流露:“好。”

  梁政心口一震,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要顺着她这一个字燃起,情不自禁折下颈项,单手拥着她,加深这个吻。

  等到两人都喘息不止,梁政才松开她,又意犹未尽的在她脸颊上啄吻,声音沙哑激动:“老婆,我好爱你。”

  严素羞得说不出话,只能抓紧他肩臂,借此安抚颤抖的心。

  蓦地,梁政稍稍退离,“别浪费了。”还剩浅浅一层的红酒仰头灌入,高脚杯放一边地毯上,他再度倾身吻住她,双手将人紧紧锁进怀里。

  带着红酒清香的吻,绵长美好,叫人欲罢不能。

  翌日醒来,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严素睁眼,瞧见窗外灿然的天,愣了下,随即伸手去摸床头的手机,还没摸着,手就被身后的人捉了回来。

  “别看了,早过了你上班的时间。”

  十分清醒的声音,显然是醒一会儿了。

  身子被他翻过去,面朝他,往胸口摁,手被他执起,不厌其烦地亲指尖。

  “你怎么不叫我?”严素回过神,立即责问他,问完又一惊,连忙抿唇,摸了摸嗓子,这声音,哑得还能听吗?

  梁政笑了声,将她提起来,抱紧了亲一下脸颊,一脸餍足,精神好极了。

  “我给你请了假,今天我们有其他事情做。”

  “什么事?”一听见自己破败的嗓音,严素就皱眉,可有些问题还得问,“我手机闹铃是你关的?”

  “嗯。”梁政坦然承认,脸上没一点愧疚,手上还停不下来,一会儿拨拨她长发,一会儿摸摸她脸颊揉揉她耳垂,“我昨天和你说过,你也答应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秀眉锁得更深了。

  丹凤眼清魅的眼波一转,望着严素满脸困惑的表情,梁政勾起唇角,声音似乎哑了点:“再想想,你当时可能没功夫听进去,但我的确是说了。”

  严素眨了眨眼,还真听话地开始回想,这一回想不得了,脑子里刚浮现一个画面,她脸就立马红透,缩脖子蜷身子,直想往被子里钻,不想见人了。

  梁政抿着唇忍笑,等怀里的女人整颗脑袋都埋进被子里,他又一下将人提溜出来,勾起她下巴,见她一脸绯红,杏眼都是水汪汪的,既可怜又可爱。

  难耐地吞了吞嗓子,目光忽的暗沉,他问:“想起来了?”

  严素连忙摇头:“没有。”

  回答得太快,倒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挑了挑眉,梁政似笑非笑望了她会儿,才开口,“那我帮你重温一下昨晚的情况,刺激一下,说必定就想起来了。”漫不经心说着,勾着她下巴朝自己靠近。

  严素吓一跳,立即双手抵住他胸口,拒绝重温昨晚的任何一个画面,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不用重温!

  不用刺激!

  停住动作,梁政忍着笑凝住她,黑眸灼灼发暗,像是盯住猎物的豺狼虎豹,指不定下一秒就会扑上去将猎物拆分入肚。

  严素被他盯得五脏六腑都在颤,指尖忍不住蜷了蜷,吞吞唾沫,刚张嘴想说起床吧,冷不防腰上还有只手,忽的一收,就将她一下带进怀里,抱严实了。

  脸都差点怼到他脸上去。

  严素吓得呼吸都憋住了。

  大清早的……不带这么刺激人的,严素心里苦。

  “既然记起来了,那你口头给我描述一下,昨晚是个什么情况?”

  脑袋稍稍一偏,准确无误地贴着她唇,梁政长睫半阖,眸中暗芒被掩映得越发勾人心魄,像千年的妖怪,专门祸害定力不足的凡人。

  严素自认定力不错,只不过一到他面前,就不够看了。

  说不出话,不敢动,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深怕一点动静惊醒了某人的兽性,她又要遭殃。

  可她不说话,不动作,某人也不满意,喉音透着华丽金属质感,“不说?”他轻笑,“那就重温。”

  “说!”心口一突,差点吓厥过去,严素脸上爆红,甚至从脖子往肩臂胸口蔓延去,贴着她的人只需一垂眸,便能轻易瞧见柔白肌肤上,宛如茶花怒然绽放的美艳。

  梁政眸光又暗了一度。

  严素视线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看眼前人,支支吾吾说:“昨天……昨天你……我我……”

  “你什么,我什么?”

  “你抱着我……”

  “哦,怎么抱的?在哪儿抱的?哪种姿势?抱着你都做什么了?”

  “……”

  “怎么又不说话了?记不起来了?还是需要重温是吧?你看,想不起来还非要逞强,都说我帮你重温一下了……”

  “梁政!”

  怒吼声破了音,没有一丝娇羞。

  嗯,看来是真怒了。

  讪讪咳了两声,梁政收回作乱的手,同时也稍微收敛了嘚瑟的表情,讨好地冲她笑,揉一揉她因为发怒而僵住的脸。

  “好好好,不逗你了,亲一下消气。”说着就亲了下她脸,梁政连着被子将人抱起来,说,“快起床了小懒猪,再不起床,等我们到的时候,民政局都关门了。”

  “……民政局?去民政局做什么?”严素傻了眼。

  点了下她鼻尖,梁政笑得一脸宠溺,从身后贴她耳畔絮语:“看来昨晚我是过分了点,竟然把老婆累得智商都降低了。去民政局做什么?你说我们去民政局能做什么呢?”

  侧脑袋,瞧见他焉坏焉坏却又极俊美的笑脸,严素默了两秒,脑中一些画面不期而至。

  深夜繁华城市上空,漆黑夜幕中,怒然绽放成文字的烟花,男人性感喉音在耳畔低语。

  我的答案呢?

  她说……好。

  温柔的怀抱,炙热的吻,一室绮丽中,似乎有人拥着她耳鬓厮磨,呼吸沉重,沙哑地问:明天请假去领证好不好?

  她说……好。

  “想起来了?”见她神色怔怔,梁政似有所感,忽然出声问。

  颊侧吹过阵热息,惊得严素从回忆里醒神,又因为刚刚想起的某些画面,双腮立时红透,扯着被子想将自己裹紧一些,嘴里支支吾吾:“我……我……”

  “你什么?”压着笑意,梁政问。

  “……”严素咬了咬唇,一缩脖子,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像只小鹌鹑。

  梁政把自家小鹌鹑的脑袋拨出来,掐着她下巴把脸掰过来,直视她眼睛,低沉的嗓音认真道:“你什么?反悔了?”

  男人脸色一点点冷下去,黑眸古井无波,幽暗得见不着底。

  严素心口一跳,立即说:“没有!”

  见他脸上还是没有笑,只静静地望着她。

  严素莫名心慌,也不知道怎么几句话功夫就变成这情况了,焦急之下猛地凑上去,亲了下他嘴角,认认真真地保证:“我没有反悔,真的没有!”

  要反悔也不是现在反悔了。他都求婚三次了,哪一次她不是立即答应的,哪一次她犹豫过,怎么可能会现在才反悔。

  难得主动献吻,以为会很好使,却不想沉着脸的男人依旧沉着脸,甚至眉心还微微蹙紧了,狭长的丹凤眼紧紧锁住她,叫人窥不出其中的深意。

  严素越发心慌意乱,樱唇开合正要再说话,却见梁政脑袋忽然靠过来,与她额头抵着额头。

  单手连被搂住她,单手揉在她后颈,他近距离望着她的双眼,声音发沉,透出让人心疼的不自信。

  “阿素,告诉我,你爱我,说你是因为很爱我,所以愿意嫁给我。”

  严素心脏猛一跳,紧张得想说话说不出,看着梁政越发沉凉的脸色,自己的心里也跟着发酸难受。

  似乎等得太久,终于失望,男人过分长密的睫羽轻轻向下阖,抵着她的额心也在一厘厘退开,严素心急之下,双手从被中探出,勾住他颈项,在颈后一抱合,额心与额心一撞,痛都顾不及,发紧的嗓子也蓦地打开了。

  “我爱你!因为爱你所以才愿意嫁给你!”

  近乎吼出。

  吼完,严素表情又一僵,为自己狂放的言语羞涩不已,脑袋缓缓低了下去,埋进梁政的心口,咬紧了牙,闭上眼,恨不得把刚说话的自己嘴给堵上。

  将主动投入怀里的人抱紧,梁政半阖眼,薄唇快翘天上去了,忍笑忍得脸都要僵掉,忽的噗一声,到底没忍住,伏严素香肩上闷声笑了起来,笑得胸腔不停震动。

  脑袋埋肌肉紧实的胸口上,严素被震得额头疼,很是纳闷地睁开眼,不太明白他突然笑什么,等抬起头,见他笑得快厥过去了。

  严素才终于反应过来,他诓她!

  “你骗我?”气得一拳捶在梁政笑抽的肩膀上,严素甚至想咬他。

  抓住她使不出什么力气的粉拳,梁政又大笑了好几声,用被子将她裹紧,直接连被将人抱起,长腿跨下床,一边往浴室走,一边时不时亲她一口,嘴上甜言蜜语哄着。

  “这怎么能算骗呢?这分明是我爱你爱疯魔了,亲爱的老婆大人!”

  严素被气得心里闷,脸却还红着,不乐意他亲,一偏脑袋,躲过了这一下,却又没躲过后面的一下,结果等被抱进了浴室,脸上已经几乎没有没被他亲过的地方了。

  进了浴室,把人放在洗漱台上,梁政满脸笑容,亲自伺候老婆大人洗漱,连根手指都不需要她动,一边伺候,还一边调戏,弄得严素没了脾气,想绷住的冷脸也没绷住,一下笑出声,便随他摆弄了。

  下午从民政局出来,手里两个红本本,梁政坐驾驶座上欣赏了一遍又一遍,严素在旁边瞧着,忍不住发笑,又立即憋住笑意,催他快开车,他们不是还要去超市吗。

  梁政压不下嘴角弧度,应了声,准备将结婚证揣好的时候,又顿住,掏出手机,给两本结婚证都照了张相,又一伸手把严素勾过去,拍了张甜蜜合影,跟着就一个字一个字敲,所有他正使用的社交平台都发了他结婚的消息。

  炫耀的意图实在明显。

  严素忍着笑轻轻摇了下头,刚摇完,手机就震了。

  她手机一拿出来,就听旁边说:“老婆,你玩微博吗?我们要不要注册个夫妻微博,互相关注下?”

  夫妻微博是个什么鬼?

  严素一脸呆滞,低头瞧手机微信上刚发来的消息。

  梁政:[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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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张结婚证照片,一张两人刚才的合影。

  “赶紧存图发朋友圈啊!”

  旁边忽然凑过来一颗脑袋,严素木然抬眸,瞧见这颗脑袋有张十分俊美的脸,正神情急切地看着她的手机屏幕。

  严素深吸了口气,依言照办,存图,发上朋友圈。

  “微博呢?”梁政一脸雀跃,又问。

  严素压着唇角,无奈地回:“我不玩微博。”

  “哦,那可惜了。”他蹙了蹙眉心,转瞬又笑开,“那我们一起注册,再发——”

  “阿政!”强压住嘴角,严素一闭眼一睁眼,及时制止,喊道,“别闹了,太阳都快下山了。”

  梁政闭了嘴,坐回去,悻悻地又摸起了腿上的红本本,简直爱不释手,浑身透着股委屈,那种想要抒发内心狂喜却不给抒发的委屈。

  严素扭头瞧他,瞧得又是一阵心软,强压住的嘴角终是忍不住翘了起来,身子依偎过去,抱住他一条胳膊,额抵他肩,不敢去看他。

  声未出,先羞红了脸,她声音柔柔软软的:“回家吧……老公……”

  梁政手指一颤,结婚证都差点拿不住,吞了吞嗓子,耳根开始不正常地发热,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语气正常地说:“再叫一声。”

  “……老公。”

  “再叫。”

  “老公……”

  “再叫。”

  “老公。”

  “再叫。”

  “……老公!”

  “再叫。”

  “……”没完没了了还?严素怒得一抬头,还没瞧清人,下巴就猛然被挑起,一吻随之落下,一只大手探到她颈后,压着她脖子,不允许她躲。

  扬着脑袋承受完这记热吻,等梁政放开了她,脖子都已经疼了。

  梁政捧着她后脑勺,亲密的又接连亲了亲她眼尾、鬓角、嘴角、下巴,才恋恋不舍作罢,沙哑着嗓音低低地说:“好,回家了,老公给你做饭。”

  车子开了出去,而严素脑子还在发胀,缺氧现象十分明显,等回过了神,第一反应就是:老公真是不能乱喊啊!

  一不小心被吻窒息……

  盛夏。

  私人海岛上,繁花盛开,岛上最奢华的度假酒店停止对外开放七天,整个酒店被自家老板包了下来,就为了这场由新郎亲自监督,筹备快一年的婚礼。

  纯白色的新娘休息室里,严素一袭手工婚纱,宛如高岭上绽放的雪白冰花,纯净无暇,美得叫人惊心动魄。

  手里一束捧花,坐在欧式沙发上,左右伴娘相称,前面是摄影师拍摄留念。

  “严小素你可以哈,什么时候恋爱的我都不知道,不声不响就告诉我你要结婚了,害得老娘失眠了一礼拜!我告诉你,婚礼结束,咱们就绝交吧,反正你都有老公疼了,也不稀罕我爱了。”

  林燕咧嘴,保持微笑的表情,面部神经不动的情况下,牙缝里出来的声音,透着股冷飕飕的凉意。

  严素被旁边的凉风冷得一哆嗦,深吸口气,也在努力维持微笑表情,刚准备开口解释,另一边的好伴娘冯小恬,又来添了把柴火。

  “你是不知道严素她保密功夫做得有多好,我跟她几乎朝夕相处的,要不是当时那位家长把事情闹大上了微博,有人评论里扒出来,我可能也是现在才知道她都有结婚对象了。”

  冯小恬刚说完,林燕就哼笑了声。

  听得严素又一哆嗦,胳膊上全是鸡皮疙瘩,心里慌得忍不住吞唾沫。

  前面摄影师发现新娘子和两位伴娘表情都有些僵,暂停了手上的活,开口告诉她们不要紧张,就当普通的闺蜜聚会,举止也可以自然些,不必拘泥于端正的坐着,想站着,抱着,挽着手都可以。

  林燕忽然问:“那勾肩搭背的玩笑一下也可以吗?”

  严素蓦然有股不好的预感生出。

  摄影师回答:“当然可以,注意不要弄乱了造型,适当玩笑下,表情自然点,都是可以的。”

  背脊一下绷直,严素开始想逃跑了。

  林燕笑容一灿烂,正准备动手,休息室的门就被人叩响了。

  严素如遇救星,立即喊道:“进来。”

  连是谁都不问。

  房门打开,一袭瑰色长裙的女人踏着高跟鞋走进来,精致的妆容,婀娜的身段,深红色的卷发在脑后绾成简约的发型,勾着笑的唇角,一枚小痣,可爱又妩媚。

  女人拿着包的手,细白如瓷,一步步走到新娘与伴娘跟前停住,与摄影师平肩而立,双手在胸下虚虚一环抱,仪态既自然又得体。

  “很美,婚纱梁政选的?”见严素羞蛮地点头,女人又笑说,“果然是他最懂你。”

  “你怎么来了?阿政说杜氏最近很忙,你很可能没空过来的。”

  见她忽然出现,严素高兴地连忙提起繁重裙摆,想要迎上去,却被杜巧缨抬手制止,跟着就见她走了过来。

  林燕体贴地让了个位置,杜巧缨说了声谢谢,侧身端庄坐下,纤细的指尖为严素理了理头纱。

  她一莞尔开口:“还有哥哥在,暂时出不了什么事,我就赶过来观个礼,看完你们结婚宣誓,我就回去了。”

  “怎么这么急?”

  想到梁政之前跟她说的杜巧缨的家世,杜氏近几年日渐式微,杜家兄妹肩上沉重的担子,不知道哪天便会改朝换代,严素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了。

  “别告诉我你在为我担心,要真是的话,那我今天可来错了。”

  杜巧缨望着她,笑得温婉大方,如同一枝独绽的红玫瑰,拥有叫人无法忽视的明艳。

  抿了下唇,严素心里知道巧缨什么意思,放下家族重担,抽空来参与她的婚礼,不是想要她为她担忧的,而是想看她幸福地完成婚礼。

  握住巧缨的手,冲她灿然一笑,严素由衷地说:“谢谢。”

  旁边冯一恬好奇地问:“严素,这是你朋友吗?”

  闻言,严素才反应过来给几人介绍,从林燕开头,到冯一恬,最后到杜巧缨时,她说:“这是巧缨,姓杜,是去年暑假,我去小镇民宿做义工的时候认识的,她是……”

  严素顿了顿,一下不知应该介绍巧缨当初在小镇里的身份,还是她如今的身份。

  倒是杜巧缨爽朗将话接过来说:“认识严素的时候,我正巧在小镇开饭店休假,现在回家里帮忙,算是个……厨娘。”

  杜巧缨语气轻快,一句厨娘,轻易将气氛转为轻松。

  四个女人都笑了起来,笑容或是明艳或是婉约或娇俏动人,前面的摄影师反应迅速,及时将这一自然温馨的画面捕捉住了。

  婚礼即将开始,前面有人来休息室通知新娘做准备。

  杜巧缨也准备要起身离开,先去外面就坐等待观礼。

  临要动身的时候,严素又忽然抓住她胳膊,悄声说:“荒骨也来了。”

  她怕巧缨与谈知礼遇上尴尬,所以想这会儿事先通知一声。

  杜巧缨闻言滞了下,很快又恢复明艳笑容,对严素点了头,起身出去,仿佛无关痛痒,不是什么值得提及的事情或人物。

  休息室的门开启又关上。

  林燕和冯一恬帮着造型师整理严素繁重的裙摆,上面一颗颗闪耀的钻石,瞧一眼,就叫人心一惊,这得耗多少钱,才能造出这么一件惊艳的婚纱啊。

  梁总就是有钱!

  不过也是他疼严素,否则又怎会这么尽心,据说这件婚纱,都是梁总自学了服装设计,一遍一遍修改出来的,男人心思能费到这种程度,她们也不怕严素婚后不幸福了。

  两位伴娘相视一笑,听闻准备入场,同时深吸一口气,紧张地跟在严素身后,陪伴她穿过酒店长廊,紫藤花拱门,一步步走向她的归宿。

  蓝天白云,海风萦绕。

  新郎站在司仪前面,听见乐音变了,立即转身,期待地望向紫藤花的另一头。

  雪白的婚纱将女人身姿衬得曼妙,繁复的裙摆在走动间就如同踏着浪花而来。日光下,婚纱上点缀的钻粒耀眼,折射出瑰丽多彩的光芒,又将他的阿素,衬得白璧无瑕,好似温柔的天使,又宛如司管繁花的女神。

  身着与新娘相得益彰的白色西装,梁政长身如玉,望着朝自己走来的妻子,霎时看痴了,周围有谁在喧哗没注意,海风里有没有盘旋的鸟鸣,也没注意,现场的背景音发生了什么变化,更是不知道。

  直到严素立在了他身侧,他接过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两人转身面对司仪。

  老实说,司仪现在在说什么,他也有点没听清,只觉得心跳快得有些过分,害他都开始怕婚礼没坚持完,他就因为心速过快厥过去,那不仅丢人,还弄砸了他苦心筹备的婚礼。

  他一定会想抽死自己!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耳畔轻轻吹来软风,裹挟着诱惑了他十余年的甜香,女人的唇似乎擦过了他的耳垂,又似乎没有。

  严素倾身说完后,见梁政毫无反应,只有牵着她的手攥紧了些,稍稍有些失望,可更多的仍是喜悦,她今天嫁给了她爱的人,她爱的人今天送给她一场如同梦境的浪漫婚礼,她一定是——

  “唔!?”

  心里的感叹还没感叹完,前面的司仪话也没说完,后面的宾客们正微笑着观看这场盛大的婚礼。

  倏然间。

  众人就看见,一袭白西装,俊美无俦的新郎,不顾前面正说话的司仪,猛地将旁边的新娘扯进怀里,裙摆犹如浪花翻涌,箍紧那不盈一握的纤腰,雪白头纱一掀,低头便狠狠吻了下去。

  头纱轻薄,被重重朝上一抛,落下的速度极缓慢。

  周遭海风一起,不知从哪儿送来白色的花瓣,在婚礼现场半空,盘旋不去。

  白色头纱落下了,将一对新人笼在其中,而新郎还未放过新娘,热吻持续。

  观礼的宾客与目瞪口呆的司仪这会儿才回过了神,内心不约而同“啧”了声,真是从未见过这么迫不及待的新郎。

  而严素内心却是崩溃的,想挣扎又不敢挣扎,等了好一会儿,又不见他适可而止,气得心里是有苦说不出。

  早知道就不说那句话了!!

  这男人怎么这么不经撩?!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了,我们开始番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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