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 30
三口之家忽然只剩下两人，一个失去控制情绪能力的女人,一个是非观还十分薄弱的女孩。
严素的哭泣与害怕,换来的是不同程度的指摘与怨骂。
她越发沉默，不敢说话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开始慢慢认为自己犯了罪无可赦的大错，开始渐渐笃定是她害得爸爸妈妈变成这样的，开始隐隐认定自己是个累赘,是个祸害。
——如果没有她，那一切都不会发生。
于是，她的视线开始不断移向家里的各种刀具，开始喜欢站在阳台幻想坠落,开始在过斑马线的时候心不在焉地看着迎面而来的车发呆。
尚且不知敬畏生命的年纪,在一个夜晚，终于拿起水果刀，朝向自己纤细的手腕,还未确定应该怎么落下去，却已经吓坏了夜起的母亲。
严芳月扔了水果刀，抱住她痛哭，向她忏悔，说妈妈错了，说妈妈只有她一个人,说她不能这么吓妈妈，说如果她有事，妈妈也不活了。
情绪失控的女人,为了杜绝女儿危险的想法，甚至爬过去，将刀捡起，朝着自己的手腕真的划下去一刀，细细的血线冒出来，鲜红流下。
严素吓得浑身发冷，现实一幕，让她刹那明白，死亡是件多么可怕的事，她宁愿被严芳月辱骂，也不要看见严芳月流着血，可能离开她。
从那以后，家里没了无端咒骂，刀具严格收纳。
严芳月努力控制情绪，严素再不敢生危险念头。
取而代之，她开始习惯攥手，每当不经意回忆起不堪、恐惧、彷徨，她就会牢牢攥紧手，用手心的疼痛，缓解心理上的不适，也是在无声提醒她，不要去做危险的事。
交叠在被上的手松开，抬起一只举高，卧室里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掌心，只能借着楼下的街灯透过窗户传来的微弱光芒，瞧见五指的纤细轮廓。
床头正在充电的手机，忽然响起一声震动，严素回神。
她侧脑袋，将手机从充电器上拔下来，拿到眼前来看。
解锁后，是微信消息。
全是一个人的。
往上滑动，倒叙阅读。
梁政：[哭
一个小人双手叠腹部，安详躺泪河里。
十分钟前——
梁政：[没人爱我
一个小人蜷缩着身子，躲在桌子底下。
二十分钟前——
梁政：[爱你哟
一个小人抱着个比它大两倍的红爱心。
三十三分钟前——
梁政：[理理我嘛
一个小人双颊酡红，不停扭着小身子。
四十七分钟前——
梁政：……人呢？
一个小时前——
梁政：你男人我贵死了，记得要天天挂心上惦记着，别弄丢了
梁政：啧，你男人啊，傻丫头！
不太严肃：到底是什么？
梁政：再仔细想想，很贵很实用的。
不太严肃：我落了什么？
梁政：你是不是落了样东西没带走？
不太严肃：到了。
梁政：到家了吗？
严素：“……”
心情……十分微妙。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手机这时候又忽然一震。
严素往下滑到最新消息。
梁政：我就知道男人心软没什么好结果，严素你死定了，下次还想让我像今天这样轻易放你走？除非你能下得了床！
梁政：[呵呵……
额头三根毛的小人，勾起单边唇角冷笑。
脸上霎时滚烫，心里忍不住嘀咕，怎么会有这么无赖又流氓的人！
严素举着手机，咬牙想了想，最后还是动手回了条过去。
不太严肃：后来没看手机，不是故意不回你的。
对方秒回。
梁政：哦，那就是无意的了，就是说刚分开没超过两小时，严老师心里就没我这号人了是吧？
梁政：怪我不够努力，一个晚上又一个早上，竟然没在严老师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
梁政：放心，下回我一定竭尽全力，就算不能让你心里记住我，也一定让你身体牢牢记住我！
仿佛自带声音的一段话。
冷冰冰的语气，咬牙切齿，委屈又凶巴巴的。
严素看得心情复杂，想笑笑不出，想恼又不知道怎么恼。
半晌，抿了抿唇，她才回。
不太严肃：……好好说话。
梁政：哼！
严素又犯难了，斟酌许久，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
哄他？
怎么哄？
直接说晚安？
会不会气死他？
正当严素纠结无果的时候，对方却先按捺不住，自己提出了要求。
梁政：哄我。
梁政：[哼唧
一个小人抱住肩扭头，极其傲娇的模样。
“……”
顿了两秒。
噗呲一声。
严素笑了。
这个家伙到底多大了？
一会儿耍狠，一会儿耍宝。
真是……幼稚鬼！
抿唇憋笑想了想，严素目中一派温柔。
不太严肃：不哄，很晚了，早些睡，晚安。
发送完毕，也不看他会有什么回复，直接开启了免打搅，按黑手机屏幕，放回床头柜上。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边。
明亮的书房里，梁政看到严素的回复后，先是愣了半秒，随后气得牙都龇了起来。
虽然自己也知道，让严素哄他，可谓天方夜谭，他也不过存着调戏调戏她的念头，可对方这么不温不火地打发他，还是让他很气！
面前的红木书桌上，电脑显示屏幕里，网游界面是恢弘的天宫，白云将高耸庞大的殿宇半遮半掩，天兵天将星罗密布，周围电闪雷鸣，光芒极其耀眼，将一个团的人紧紧包围住。
梁政操纵的角色站在团队输出前列，墨发青衫手持长剑，面若冠玉，风姿清隽。
角色头上顶着个名字“思卿不见素”，人称“见素公子”，本服最大联盟“谁先脱单谁是狗”的联盟二把手。
江湖人对其广为流传的印象有四点：
一、豪，巨豪！
二、技术操作牛逼！
三、声音贼他妈好听！
四、外观永远走在时尚最前列。
所以，出于各种滤镜，但凡玩过一段时间《荒》的人，都听过见素公子的大名，未见其人，心理上就先对其有种蜜汁好感。
而此刻，整个团的人积极打本，鼎鼎大名的见素公子，一身青衫袖袂飘飘，人若谪仙，持剑长身如玉，站在那儿——不动。
特么？居然敢公然摸鱼！
“卧槽！？见素你特么在干吗！当花瓶摆看啊？！给老子把你那小破剑挥起来！”
耳机里响起男人的吼声，因为情绪太激动，清朗中有点沙哑。
而恢弘的天宫游戏画面中，只见一个短腿小正太，上蹿下跳，挥舞着魔法棒，头上顶着个“此乃不眠人”的名字。
听见团长这句话，团队频道也开始起哄了。
荒骨女神：哈哈哈哈哈忽然去奶娃娃了吧！
攸宁君345号腿部挂件：哼，摆看也绝对没有我们攸宁君好看！表白攸宁君，攸宁君最美！
荒骨女神：妹妹，新入团的吧？你这号没了。
三途彼岸开：你这号没了。
湿敷敷蠢得一笔：你这号没了。
尔等永世为民：都玩到能开荒副本了，不可能连咱们服三大铁律之一，绝不能跟攸宁君表白，都不知道吧？妹妹珍号啊！
攸宁君345号腿部挂件：哈哈哈我知道啊，所以才开的小号入团（小声哔哔），不眠少爷不要踢我！
卿女在此：踢踢踢，居然胆敢质疑我们见素公子的美貌！现在的新人都这么嚣张的吗？（傲娇脸）
荒骨女神：不用踢，等出了本，小妹妹也就上不了这个号了，默哀三秒。
后面跟着一排复制粘贴的“默哀三秒”。
游戏里如火如荼，打斗画面极其激昂，团队频道正刷屏聊天，团长“此乃不眠人”逼逼叨叨的谴责声充斥在耳机里。
然而，该听见的人根本没听，头戴式耳机已经摘了下来，挂在修长的脖子上。
梁政捧着手机，看着严素那句“晚安”，看了足足有十分钟，才慢慢也回了个“晚安”，脸上洋溢着略显娇羞的笑。
虽然气不过严素这么敷衍他，但是……知道睡觉前，对他说一句“晚安”，也还算有良心了，就暂时不跟她计较了。
梁政心情不错，恋恋不舍地将手机放下，重新戴上耳机，就被里头苏未眠的吼叫，震得耳朵一痛。
等他缓过神来，准备开麦道个歉，继续高高兴兴地跟大家开荒新副本的时候。
屏幕中，白光炸裂，云层逐渐疏散，雪白宫柱轰然倒塌，前方一名白瞳少年，赤足悬浮半空，吐了口鲜血，侧面行出位羽衣女子——副本通关，进入剧情。
双手刚摸上键盘和鼠标的梁政：“……”
嗯，不怪他，主要是队友太强悍，没他发挥的余地。
梁政心安理得认为，没有半点愧疚感，非常想得开。
短短两分钟的剧情过去后，梁政双手放上键盘，准备在团队公共频道，好好承认下错误，再赔点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然而，还没等他多字敲两个字。
只见身前白光一划，左上角角色血线横条直接见底，而他的聊天频道里，闪现两条消息，一条系统私人通知，一条地图公共消息。
[山人兮杜若对你开启了仇杀，将在五秒钟后启动。
[思卿不见素被山人兮杜若成功击杀。
梁政双手僵在键盘上，茫然地眨了眨眼：“……”
游戏画面里，“思卿不见素”直挺挺倒地不起，名字都成了灰色。
梁政眼睁睁看着那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糙汉，收起大刀，潇洒转身，率先离开副本，深藏功与名，不带走一片云彩。
两秒后，耳机里爆发苏未眠的仰天大笑。
团队聊天频道。
湿敷敷蠢得一笔：卧槽！主T威武！666！
卿女在此：噗……男神原谅我，我就爬墙一秒。
卿女在此：山人帅我一脸卧槽！！
荒骨女神：神手速，不愧是最严守我盟宗旨的副帮主！
三途彼岸开：坚守“谁先脱单谁是狗”吗？你这么说，山人老大可能不会太高兴哦女神[捂脸
茉莉莉娅：唉，你们说我是省省蓝，等公子自己爬起来，还是等他自己爬起来呢？
湿敷敷蠢得一笔：省蓝！
荒骨女神：附议！
三途彼岸开：附议！
尔等永世为民：附议！
攸宁君345号腿部挂件：哈哈哈哈哈附议！
茉莉莉娅：哇唔！小妹妹你的号竟然还在，不可思议！
后面又是一溜复制粘贴。
梁政愣完神，冷笑一声，自己吃了药爬起来，涤尘风姿，清丽脱俗，然而，还不等他撩撩长发，摆出古道仙风的优雅站姿。
世界频道出现一则公告——
[予清以攸宁对思卿不见素发起最高悬赏，单次击杀成功奖励10000金，限期一年，不限次数。
玄衣墨发，素手持玉笛的仙道者，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一脸冷漠，退出团队，走出副本。
电脑前的梁政：“……”
耳机里的苏未眠：“哈哈哈哈哈狠还是我们攸宁狠啊……”
由于《荒》在两天前才刚修改过悬赏规则，新出现的最高级别悬赏，悬赏人可自行选择悬赏期限，悬赏期内可被执行次数，单次击杀成功将获得奖金数额，可击杀地图，执行人范围等等。
再重新看一遍攸宁的悬赏公告，梁政深深叹了口气，摇摇头，在自动脱离副本前，迅速关掉游戏。
看来后面一年，他是要被迫戒游戏了。
不过也好。
专心追老婆嘛。
梁政懒洋洋向后一靠，再次拿起手机，点开严素的头像，认认真真偷窥起朋友圈。
上一条朋友圈，还是学校秋游的合影。
梁政点开大图，找到严素，拖大局部。
灿烂日光打在左侧，严素歪脑袋，双眼微眯，笑颜如花。
光影下呈现玫瑰色的唇，弯出浅浅的一抹弧度，极温柔。
梁政半垂的长睫下，眼眸越发深邃，忍不住伸指抚上照片上的人，舌尖在唇内轻扫。
他深知那玫瑰色的唇有多软，与她唇齿纠缠的滋味有多令人着迷，简直是食髓知味。
……叫人欲罢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梁不正：都是曾在厕所比过小弟弟的亲兄弟，何必这么狠，相煎何太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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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素的哭泣与害怕,换来的是不同程度的指摘与怨骂。
她越发沉默，不敢说话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开始慢慢认为自己犯了罪无可赦的大错，开始渐渐笃定是她害得爸爸妈妈变成这样的，开始隐隐认定自己是个累赘,是个祸害。
——如果没有她，那一切都不会发生。
于是，她的视线开始不断移向家里的各种刀具，开始喜欢站在阳台幻想坠落,开始在过斑马线的时候心不在焉地看着迎面而来的车发呆。
尚且不知敬畏生命的年纪,在一个夜晚，终于拿起水果刀，朝向自己纤细的手腕,还未确定应该怎么落下去，却已经吓坏了夜起的母亲。
严芳月扔了水果刀，抱住她痛哭，向她忏悔，说妈妈错了，说妈妈只有她一个人,说她不能这么吓妈妈，说如果她有事，妈妈也不活了。
情绪失控的女人,为了杜绝女儿危险的想法，甚至爬过去，将刀捡起，朝着自己的手腕真的划下去一刀，细细的血线冒出来，鲜红流下。
严素吓得浑身发冷，现实一幕，让她刹那明白，死亡是件多么可怕的事，她宁愿被严芳月辱骂，也不要看见严芳月流着血，可能离开她。
从那以后，家里没了无端咒骂，刀具严格收纳。
严芳月努力控制情绪，严素再不敢生危险念头。
取而代之，她开始习惯攥手，每当不经意回忆起不堪、恐惧、彷徨，她就会牢牢攥紧手，用手心的疼痛，缓解心理上的不适，也是在无声提醒她，不要去做危险的事。
交叠在被上的手松开，抬起一只举高，卧室里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掌心，只能借着楼下的街灯透过窗户传来的微弱光芒，瞧见五指的纤细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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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脑袋，将手机从充电器上拔下来，拿到眼前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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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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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政：[哭
一个小人双手叠腹部，安详躺泪河里。
十分钟前——
梁政：[没人爱我
一个小人蜷缩着身子，躲在桌子底下。
二十分钟前——
梁政：[爱你哟
一个小人抱着个比它大两倍的红爱心。
三十三分钟前——
梁政：[理理我嘛
一个小人双颊酡红，不停扭着小身子。
四十七分钟前——
梁政：……人呢？
一个小时前——
梁政：你男人我贵死了，记得要天天挂心上惦记着，别弄丢了
梁政：啧，你男人啊，傻丫头！
不太严肃：到底是什么？
梁政：再仔细想想，很贵很实用的。
不太严肃：我落了什么？
梁政：你是不是落了样东西没带走？
不太严肃：到了。
梁政：到家了吗？
严素：“……”
心情……十分微妙。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手机这时候又忽然一震。
严素往下滑到最新消息。
梁政：我就知道男人心软没什么好结果，严素你死定了，下次还想让我像今天这样轻易放你走？除非你能下得了床！
梁政：[呵呵……
额头三根毛的小人，勾起单边唇角冷笑。
脸上霎时滚烫，心里忍不住嘀咕，怎么会有这么无赖又流氓的人！
严素举着手机，咬牙想了想，最后还是动手回了条过去。
不太严肃：后来没看手机，不是故意不回你的。
对方秒回。
梁政：哦，那就是无意的了，就是说刚分开没超过两小时，严老师心里就没我这号人了是吧？
梁政：怪我不够努力，一个晚上又一个早上，竟然没在严老师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
梁政：放心，下回我一定竭尽全力，就算不能让你心里记住我，也一定让你身体牢牢记住我！
仿佛自带声音的一段话。
冷冰冰的语气，咬牙切齿，委屈又凶巴巴的。
严素看得心情复杂，想笑笑不出，想恼又不知道怎么恼。
半晌，抿了抿唇，她才回。
不太严肃：……好好说话。
梁政：哼！
严素又犯难了，斟酌许久，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
哄他？
怎么哄？
直接说晚安？
会不会气死他？
正当严素纠结无果的时候，对方却先按捺不住，自己提出了要求。
梁政：哄我。
梁政：[哼唧
一个小人抱住肩扭头，极其傲娇的模样。
“……”
顿了两秒。
噗呲一声。
严素笑了。
这个家伙到底多大了？
一会儿耍狠，一会儿耍宝。
真是……幼稚鬼！
抿唇憋笑想了想，严素目中一派温柔。
不太严肃：不哄，很晚了，早些睡，晚安。
发送完毕，也不看他会有什么回复，直接开启了免打搅，按黑手机屏幕，放回床头柜上。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边。
明亮的书房里，梁政看到严素的回复后，先是愣了半秒，随后气得牙都龇了起来。
虽然自己也知道，让严素哄他，可谓天方夜谭，他也不过存着调戏调戏她的念头，可对方这么不温不火地打发他，还是让他很气！
面前的红木书桌上，电脑显示屏幕里，网游界面是恢弘的天宫，白云将高耸庞大的殿宇半遮半掩，天兵天将星罗密布，周围电闪雷鸣，光芒极其耀眼，将一个团的人紧紧包围住。
梁政操纵的角色站在团队输出前列，墨发青衫手持长剑，面若冠玉，风姿清隽。
角色头上顶着个名字“思卿不见素”，人称“见素公子”，本服最大联盟“谁先脱单谁是狗”的联盟二把手。
江湖人对其广为流传的印象有四点：
一、豪，巨豪！
二、技术操作牛逼！
三、声音贼他妈好听！
四、外观永远走在时尚最前列。
所以，出于各种滤镜，但凡玩过一段时间《荒》的人，都听过见素公子的大名，未见其人，心理上就先对其有种蜜汁好感。
而此刻，整个团的人积极打本，鼎鼎大名的见素公子，一身青衫袖袂飘飘，人若谪仙，持剑长身如玉，站在那儿——不动。
特么？居然敢公然摸鱼！
“卧槽！？见素你特么在干吗！当花瓶摆看啊？！给老子把你那小破剑挥起来！”
耳机里响起男人的吼声，因为情绪太激动，清朗中有点沙哑。
而恢弘的天宫游戏画面中，只见一个短腿小正太，上蹿下跳，挥舞着魔法棒，头上顶着个“此乃不眠人”的名字。
听见团长这句话，团队频道也开始起哄了。
荒骨女神：哈哈哈哈哈忽然去奶娃娃了吧！
攸宁君345号腿部挂件：哼，摆看也绝对没有我们攸宁君好看！表白攸宁君，攸宁君最美！
荒骨女神：妹妹，新入团的吧？你这号没了。
三途彼岸开：你这号没了。
湿敷敷蠢得一笔：你这号没了。
尔等永世为民：都玩到能开荒副本了，不可能连咱们服三大铁律之一，绝不能跟攸宁君表白，都不知道吧？妹妹珍号啊！
攸宁君345号腿部挂件：哈哈哈我知道啊，所以才开的小号入团（小声哔哔），不眠少爷不要踢我！
卿女在此：踢踢踢，居然胆敢质疑我们见素公子的美貌！现在的新人都这么嚣张的吗？（傲娇脸）
荒骨女神：不用踢，等出了本，小妹妹也就上不了这个号了，默哀三秒。
后面跟着一排复制粘贴的“默哀三秒”。
游戏里如火如荼，打斗画面极其激昂，团队频道正刷屏聊天，团长“此乃不眠人”逼逼叨叨的谴责声充斥在耳机里。
然而，该听见的人根本没听，头戴式耳机已经摘了下来，挂在修长的脖子上。
梁政捧着手机，看着严素那句“晚安”，看了足足有十分钟，才慢慢也回了个“晚安”，脸上洋溢着略显娇羞的笑。
虽然气不过严素这么敷衍他，但是……知道睡觉前，对他说一句“晚安”，也还算有良心了，就暂时不跟她计较了。
梁政心情不错，恋恋不舍地将手机放下，重新戴上耳机，就被里头苏未眠的吼叫，震得耳朵一痛。
等他缓过神来，准备开麦道个歉，继续高高兴兴地跟大家开荒新副本的时候。
屏幕中，白光炸裂，云层逐渐疏散，雪白宫柱轰然倒塌，前方一名白瞳少年，赤足悬浮半空，吐了口鲜血，侧面行出位羽衣女子——副本通关，进入剧情。
双手刚摸上键盘和鼠标的梁政：“……”
嗯，不怪他，主要是队友太强悍，没他发挥的余地。
梁政心安理得认为，没有半点愧疚感，非常想得开。
短短两分钟的剧情过去后，梁政双手放上键盘，准备在团队公共频道，好好承认下错误，再赔点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然而，还没等他多字敲两个字。
只见身前白光一划，左上角角色血线横条直接见底，而他的聊天频道里，闪现两条消息，一条系统私人通知，一条地图公共消息。
[山人兮杜若对你开启了仇杀，将在五秒钟后启动。
[思卿不见素被山人兮杜若成功击杀。
梁政双手僵在键盘上，茫然地眨了眨眼：“……”
游戏画面里，“思卿不见素”直挺挺倒地不起，名字都成了灰色。
梁政眼睁睁看着那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糙汉，收起大刀，潇洒转身，率先离开副本，深藏功与名，不带走一片云彩。
两秒后，耳机里爆发苏未眠的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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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女在此：噗……男神原谅我，我就爬墙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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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敷敷蠢得一笔：省蓝！
荒骨女神：附议！
三途彼岸开：附议！
尔等永世为民：附议！
攸宁君345号腿部挂件：哈哈哈哈哈附议！
茉莉莉娅：哇唔！小妹妹你的号竟然还在，不可思议！
后面又是一溜复制粘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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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衣墨发，素手持玉笛的仙道者，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一脸冷漠，退出团队，走出副本。
电脑前的梁政：“……”
耳机里的苏未眠：“哈哈哈哈哈狠还是我们攸宁狠啊……”
由于《荒》在两天前才刚修改过悬赏规则，新出现的最高级别悬赏，悬赏人可自行选择悬赏期限，悬赏期内可被执行次数，单次击杀成功将获得奖金数额，可击杀地图，执行人范围等等。
再重新看一遍攸宁的悬赏公告，梁政深深叹了口气，摇摇头，在自动脱离副本前，迅速关掉游戏。
看来后面一年，他是要被迫戒游戏了。
不过也好。
专心追老婆嘛。
梁政懒洋洋向后一靠，再次拿起手机，点开严素的头像，认认真真偷窥起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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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政点开大图，找到严素，拖大局部。
灿烂日光打在左侧，严素歪脑袋，双眼微眯，笑颜如花。
光影下呈现玫瑰色的唇，弯出浅浅的一抹弧度，极温柔。
梁政半垂的长睫下，眼眸越发深邃，忍不住伸指抚上照片上的人，舌尖在唇内轻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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