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回京城_折姝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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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回京城

  当其中一阵浪潮要将其余的挣扎完全吞没前夕,裴屿舟耳畔响起若梨无助的抽泣声。

  他眼底的汹涌迅速退却,片刻后,便是一片熟悉的漆沉。

  托起若梨苍白的小脸,裴屿舟不疾不徐地摩挲着,带着几分安抚,嗓音仍是蛊惑而迷人的低哑:“你怎么敢躲我,无视我?嗯?”

  “想让我死心,是不是?”

  怀中人的长睫轻轻颤动了一瞬,被他从容猎捕,尽管想将她就地正法,裴屿舟粗粝的手指却还是若无其事地抚/弄起她白嫩柔软的小耳垂。

  周围静得厉害,他的声音明明不大,却在若梨耳畔产生了诡异的,让她心悸的回音。

  为何,为何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将她的心思看透。

  而她,便是连他心里有她这件事,都要小心翼翼地,一再试探,确认。

  她在他面前怎会这般狼狈无用。

  “再不听话,我会让你先死去活来。”裴屿舟盯着她轻易便能让人动容,生起恻隐的小脸,一次又一次,逼迫自己不要理会。

  让她去哭。

  反正他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出来干什么?”他冷冰冰地问,莫名有几分切齿的意味。

  好像这句话本不该问出来。

  眨眼间,又有泪水自若梨眼眶滑落,她努力咬住哽咽,倦乏地道:“有点不舒服。”

  闻言,裴屿舟抚摸她的手无意识地停顿,“哪里?”

  不曾开口回答,若梨垂下了眼帘,不想再与他说话。

  她只愿他放手。

  关心,照顾,通通都不想要。

  无视了她抗拒的,漠然的态度,裴屿舟的思绪飞快转动,很快便想到晚上她吃的那两块猪蹄,将前因后果连贯起来。

  心又冷了几分。

  原本他还有过一丝幻想,以为她也为脱口而出的那些话失眠,伤神,甚至后悔。

  程若梨,你如今果真很懂要怎么折磨我。

  将人放下,裴屿舟牵起她的手,与她五指紧扣,而后强势地带着她走出假山,开始在后花园中散步。

  尽管盛怒,但他的步伐不快,若梨跟在他斜后侧一点的地方,并不吃力。

  而裴屿舟也没将她拉到身边。

  大抵此番受的气有些难消。

  他们谁都不曾开口打破静谧,若梨也不知道自己跟着他走了多久,胃里的不适早就没了,久久未曾有的浓烈倦意席卷着意志,她的眼帘不由得耷拉下来。

  但裴屿舟好似不知疲倦,仍一言不发地带着她在后花园绕圈。

  挺括的背影变得有些朦胧,疏离而遥远,似有重影。

  尽管筋疲力尽得像是下一刻便能原地倒下,睡去,可若梨依旧倔强地咬紧牙关,强撑起眼帘,凭着身体的本能,以及他的拉扯,迈动脚步。

  直到她的脚踩上个不知打哪来的小石子,膝盖莫名一疼,整个人方才瘫软下去。

  裴屿舟的手从容地揽住她的细腰,将人横抱起来。

  尽管很想下去走,不愿依赖着他,可靠在那宽厚胸膛的一瞬,若梨便失了所有强撑的力气,酸沉的眼帘被困意压垮,合了起来。

  甚至没来得及开口,她便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当年神医发现问题的时候她年纪尚轻,经过两年的调理已经好了许多,可体质依旧较寻常人弱些,熬不得夜,更经不住过度劳累。

  若是再回到国公府,被那些无孔不入的下作手段荼毒,便是神医也难救了。

  而这份阴毒,或许只是长公主的冰山一角。

  将熟睡的若梨放到床上后,裴屿舟没有立刻离开,他坐在床畔,静静地看着她。

  屋内漆黑一片,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在不停纠缠。

  许久之后,他正要起身离开时,床上的人儿却呢喃起来:“裴屿舟……”

  男人的脚步猛然顿住,他侧过身,面具后的眼眸死死盯着她粉嫩的唇,瞳孔里却并没有欲,满是灼热的,动荡不宁的波澜。

  只要这三个字,不要再——“你不要逼我了,我不会嫁给你的……”

  半晌,裴屿舟的唇角扬了起来,笑得恣意,气息却压抑至极。

  程若梨,我偏要逼。

  嫌我脏也好,痛苦也罢,都无所谓。

  三年前一无所有时我便如此想,三年后更是如此。

  倾身上前,裴屿舟的手轻轻贴上她白嫩的面颊,指腹划过她柔柔隆起的黛眉,有着与气质相悖的温柔。

  像在抚摸一件绝世珍宝。

  我已经等不及要与你洞房花烛。

  让你怀上我的孩子。

  这样你或许就能安稳一些。

  单腿支在床上,裴屿舟弯下腰,唇瓣再次落在她白皙脖子上留下的那块红色吻痕上,却只是蜻蜓点水,不曾久留。

  你要乖一点。

  若梨仅用三天,便将红盖头绣好了。

  虽然样式简单,所用的线也稀松平常,明显看得出敷衍的痕迹,可到底是挑不出什么错处,过个面场绰绰有余。

  她看着裴屿舟,多少有点如坐针毡,对面的男人却始终垂眸摩挲这方帕子,凤眸里映着红,仍是看不透的深邃。

  像是已经将先前答应的事忘在了脑后。

  尽管知道他可能是故意吊着,可若梨到底是没忍住,开口打破静谧:“我绣完了。”

  将帕子叠好还给她,裴屿舟冷淡的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她焦躁的小脸上,低低地应:“嗯。”

  “可你答应过……”

  她很着急,下意识圆瞪起美目,话至一半脑中便回响起他那日说的,霎时失言,进退两难。

  心底也涌上了不甘和委屈。

  “成亲那日他自会出现。以后少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没什么情绪地刮了她一眼,裴屿舟冷漠地无视她氤氲起的小情绪,起身便要离开,去书房阅读公文。

  瞪着他高大健硕的背影,若梨忍不住站起身,语气焦灼,又带点别扭的恳求:“那,那可不可以让叶神医过来?我想请他帮我诊脉。”

  行至门口的男人停下脚步,半侧过身,棱角分明,如刻般的冷硬轮廓线条在春光下似乎有所缓和,但他的话仍然不近人情。

  “京城有的是大夫。”

  说完,似乎是不耐烦,裴屿舟转身就走,再没给她任何争辩机会。

  心里憋屈又难受,却无从发泄的若梨丢开盖头,头也不回地走进内室,发饰不取,衣服也不脱,就这样躺到床上,拉起被子将自己裹得严实。

  混蛋,混蛋。

  她在心里不停地骂着。

  而回到书房的裴屿舟取下脸上的面具,打开本公文,没看进去几行字,便将阿七唤了进来。

  “去宫里把张院判请来。”

  将代表他身份的腰牌丢过去,男人头也没抬,语气平淡,又似有一丝心烦。

  阿七拱手行礼,恭敬地应下。

  不到一个时辰,张院判便背着药箱走进院子,他先进书房向桌案前那位如今正当红的大将军见礼,而后便遵照他的吩咐,去往主屋。

  只是离开前,老人又忍不住用余光扫过书房角落那张简陋窄小的软榻,上面铺着床垫和被褥,睡卧的痕迹很明显。

  将军府是御赐,也算是京城排得上号的好宅子,虽没有国公府那般广阔,可也不小,怎的,国公爷还要在书房置榻?

  就算主院没有其它房间,其它院子也该有的……

  满肚子疑惑的张院判来到主屋后便明白了。

  丹颜进内室通报,不消半刻里面就响起带着恼意,却仍旧娇软动人的声音:“我不要看,送张院判离开。”

  看着鼓起一团的被子,丹颜感到为难,只是若梨心情不好,她更不敢火上浇油,便默不作声地退出去,示意门口的丹青去向国公爷汇报。

  虽然若梨面对裴屿舟以外的人时大多是温柔客气的,不会无故迁怒,可绝不代表她们能逾矩地规劝,甚至违逆她。

  否则后果可能比直接得罪国公还要严重。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大抵早知会如此,丹青说完后裴屿舟的神色不变,用笔将公文最后一处圈画好,他方才将它合上,拿起面具起身离开。

  抬脚跨过门槛,走进主屋时,他已和从前一样,遮住了半张脸。

  绕过屏风,拨开珠帘,裴屿舟在所有人不自觉收敛,谦卑敬畏的目光下,径直进入内室。

  许是住过一段日子,空气里已氤氲着清软的,属于若梨的甜柔香味,闻着醉人,也舒心。

  男人的脚步不由自主地缓和几分。

  在床畔坐下,他掀开被子,无视若梨的羞恼和挣扎,将发鬓凌乱,衣衫不整的她从床上抱起来,扶进怀里。

  修长的手最先做的,便是将她散乱的衣襟拉好,将乍隐乍现的,比三年前更为玲珑诱人的波澜线条遮住。

  虽没见她高多少,更不见胖,可有些地方的肉确实也没少长。

  前几日他便感觉到了。

  喉结滚动,裴屿舟觉得有些热,喉咙发干,异样的气息拂过若梨面颊时,她也意识到危险,没有再过分挣扎。

  “你不是要诊脉?”

  将她头上的发饰扶好,杂乱的青丝理顺,裴屿舟明知故问。

  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的若梨闭上眼睛,别过脸,不想在有外人的时候和他吵,让人看尽笑话。

  “进来。”

  抬手挥下床两侧的纱帐,将二人的身影挡住,裴屿舟沉声命令。

  张院判也算太医院的老人,便是圣上都见过不少,但面对这位年纪轻轻的国公,竟仍有几分紧张。

  进去后他不敢多看,将药箱放下便来到床畔,坐在丹颜准备好的木凳上,开始给若梨诊脉。

  她的手是被裴屿舟强行拿出来的,脉象不算平稳,所以他诊得有些久,屋内的气氛也渐渐冷却,压抑。

  移开手后,张院判呼出口气,神色尚算平静,他简单斟酌一番,便开了口:“国公爷不必忧心,程姑娘的身子并无大碍。”

  “或许有些郁结在心,且多出去走走,心情开阔自然便好,无需用药。”

  闻言裴屿舟垂眸睨了若梨一眼,神色不明。

  靠在他怀里的人却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她侧过脸,轻声问:“张院判,我的脉象与三年前相比,可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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